浮生三醉之醉烟

当知青时送完公粮,因私事耽搁,独自回村的路上遇到一位回家探亲的解放军。山路崎岖不易行,加上行李沉重,累得他汗流浃背,坐在一株大黄葛树下休息,见我走近便招呼歇歇脚。一阵闲聊,得知他乃邻村之人,在部队是个事务长,从部队回家娶妻,没告诉家里俱体回家时间,所以无人接他。正好顺路,我便帮他分担了一些行李送到家中,分手时他硬塞给我几把糖果,说是喜糖,外加一包未开封的《凤凰》牌锡箔香姻。

当时的糖、酒、烟十分稀罕,不是随便可以买得到的,把糖果散给村童自是欢天喜地。时年十六、七岁,体内荷尔蒙作祟,二操二操的。加之平时多见成人们抽烟,先摸出烟盒,用手指轻轻一弹,便有烟卷儿冒出来,用嘴唇一叼,一支修长洁白的香烟便衔在嘴上,打火机“啪”地一声,一股好看的火苗将烟点燃,撮口一吸,稍后就有一溜蓝幽幽的烟圈儿从吸烟者的口、鼻中慢慢喷出,婷婷袅袅地升上天空。

不仅那味儿其香醉人,不知是何等享受,单是吸烟者那优雅的姿势,安闲自得的神态,时髦的作派,早就深深地印刻在潜意识中。但苦于经济不能自立和父母的严加管束,只有“望烟而叹”。现在、而今、眼目下,既远离父母,又平空里得来一整包高级香烟,真是天遂人愿,哪里舍得分给别人,便捂在衣篼里。

晚饭后闲着无事,洗漱完、关上房门、点上煤油灯,偷偷地从箱底摸出一本残破的《板桥词钞》,坐在床沿上细声颂读板桥先生的《道情》。吟哦一阵,拿出烟盒嗅了好一会儿,才撕开封皮,取出一支叼在嘴上,学着老烟民的样子,笨手笨脚地划根火柴点燃,吸一口咽下去,一股辛辣的气流直扑心窍,被呛得咳嗽连连,有些透不过气来,就有些畏惧。瞧瞧玲珑纤细精致的烟卷儿,又觉得可爱,凑到鼻下嗅一嗅,如兰似麝、幽香迷人,不由自主地又轻啜一口,慢慢咽下,感觉这烟味有些回甜,那种极难描摹的隐香沁入骨髓,人很快就兴奋起来,似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扩张,身体象被一朵云慢慢地托起来。

吸到一根烟卷的三分之二处,遍身开始泛潮,脸上发烧,心跳加速,伴着微微的恶心,有些与醉酒相同的体验,便将残烟弄灭,不敢再抽。

稍许后头变得沉重起来,人象被倒立着,眩晕得坐立不住,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,胃子翻江倒海般难受。刚推开书本,便哇里哇啦呕吐不停,直吐得流出淡黄色的唾沫,心中才平静些。挣扎着擦净呕吐物,倒头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被村民叫醒。还头重脚轻下不了床,口、鼻中仍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烟味,好几天才散去!

此后对烟再无好感,敬而远之,甚至看见别人吸烟就觉得刺心刺肺般的难受,极不泰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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